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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他是燕國的國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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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無事。”

明臺看了看被白胥華抱在懷裏,捂住了嘴巴的小太子,他道:“這是居士的弟子嗎?”

白胥華微微搖頭,道:“他是我的學生。”

弟子與學生的區別,是極大的。

對於他們這一類人來說,弟子甚至比自己的親子還要重要,是繼承自己傳承的日後希望。

但學生就不是如此了。

這兩者之間的差距是極大的。

明臺心中了然,他微微露出笑來,道:“原來如此,敢問居士是從何處來?”

白胥華微微一頓。

他看了明臺一眼,見他雖然帶著笑,眼底的神色卻是盡認真的,略沈默片刻,最終還是道:“我名白胥華。”

“現居於皇城華崇殿中。”

與此同時,他在心中戳系統道:“閃一閃吧。”

系統心領神會,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,便鋪開了幻境。

明臺眼前的景象,便像是畫卷一般展開。

只叫他頓住。

眼前的景象好像已經不是在車廂之中,他立於地牢中,看著眼前與白胥華生得一般無二的青年。

青年滿頭白發散亂下來,他滿身是傷,鮮血沾紅了衣裳,手腳銬著鎖鏈,蝴蝶骨處,更有兩道鎖鏈,盡頭為鐮鉤狀,深深的勾住了他的皮骨。

只叫人看上一眼,便覺得自己身上,似乎也隱隱痛了起來。

他與白胥華此刻的情態是極像的。

地牢之中,沒有一處幹凈的,可以下腳的地方。

且他身上的傷勢,也不允許他此刻坐落下來。

他便站在那裏,似乎是一只被枷鎖扣住的鳳凰。

平靜地回應道:“我名白胥華。”

“為青雲門問道峰峰主,葉驚鴻座下弟子。”

這一點突如其來的恍惚,直叫明臺怔住了。

他不知道這是系統作祟,只是為這以往完全未曾出現過的景象所驚住。

——他畢竟是佛家人,在這般幻境第一時間出現的時候,未曾像是楚子徽一般,覺得這可能是白胥華動的手腳。

而是心道——這,難道是!他曾經的前世麽?

他在前世時,也曾見過白胥華,因此此刻一見,便模糊感覺到了曾經景象。

對於明臺來說,生死的界限並沒有多麽分明,今生前世的距離,自然也就沒有多麽遙遠。

他只恍惚了一二,便反應了過來,心中念著白胥華方才所說,道:“居士原來是宮中的人,我聽聞燕帝只有一位子嗣,年紀尚小。”

“居士的學生,難道便是那位太子殿下麽?”

白胥華盯著他看了片刻,與他對視,明臺絲毫不見慌張。他只是定定看著白胥華的眼睛,完全沒有一點不自在的感覺。

白胥華頓了頓,終於還是道:“的確如此。”

明臺道:“那居士,便該是那一位——新的國師了罷?”

“如此美人——竟是那位燕國國師?”

景修然來到了西涼都城的第七日,女帝得了一份底下人呈上來的畫像。

畫像上,正是一位白衣飄飄,如若神仙中人的青年。

他於窗前負手而立,白發披散在身後,裏面還夾了雪,只叫人想要幫他拂去。

飄飄落雪被風吹著送到了屋裏,還有一枝開得正艷的梅花探進屋內,成了全圖最為艷麗的顏色。

畫中人,實在是太過美麗了。

那是一種已經超過了性別的美麗,不管這人是男子還是女子,給予人的感覺,都會是一樣的。

畫者的畫技實在是出眾,全圖最為清晰的景象,便是那道雪白的身影,與他身前探進的紅梅了。

栩栩如生,只叫人沈醉其中,忍不住想要伸手撫摸畫上的人影,又怕因為自己的妄動,毀了這一副絕好的美人圖。

女帝本以為這裏面的人,該是那位畫師虛想出來的人物。

卻不料那為她獻圖的女侍,帶著笑道:“陛下不知,這畫中仙君,可是真有其人的。”

“這世間………竟然當著有如此美郎君?”

女帝頓時心中意起,她急急問道:“他是哪兒的人?”

女侍低著頭,溫順回應道:“聽那畫師說,這是那位新任的燕國國師。”

白胥華的名字,在其他兩國,也已經有了一些名氣。

世人都愛聽些荒誕無稽的故事,一位卑賤琴師,忽地便成了連楚帝也要迎為座上賓的世外高人。

這可比起那些話本之中的男歡女愛,更要精彩的多了。

可惜世人大多只知道,楚國華都,有這麽一位神仙中人,卻不知道他此後去了燕國,更成了那位神秘莫測的新任燕國國師。

女帝也是這些人的其中之一,她當即便道:“派人去景大人請來,我要問一問他,這位國師的事情。”

女侍只是一頓,她擡起臉來,道:“陛下——有一件事情,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

她面容上浮現猶豫之色,好似是想要說的事情,實在是難以啟齒一樣,直叫人生出更加濃厚的好奇之意來。

女帝見她似乎怕被自己怪罪的模樣,也是心生好奇之意,她擺一擺手,大度道:“你若是有什麽想說的,盡管說便是。今日你送了圖來,朕喜歡得很,日後,你便來朕身旁伺候。”

女侍得了她承諾,方才開口道:“不瞞陛下,此事,奴婢也是聽那畫師所說。她說這位國師此前便是那位楚都的仙人,他在楚都時,便與那位景大人有了牽扯,之後也不知道因為什麽緣由,方才去了燕國,做了燕國的新國師。”

女帝微微挑眉,感覺到了幾分意思來,她未曾說話,只是示意女侍繼續。

女侍偷偷擡眼,想要看一看她的神色,從中揣測出一些東西來,但女帝的神色只是帶著一些戲謔,實在叫她看不出什麽來,她便只得謹慎道:“那位國師,在尚不是國師的時候——那位景大人便是日日都去尋他的。旁人都傳說,都傳說景大人——怕是對這位國師,有著什麽心思的。”

女帝輕輕挑了挑眉,她道:“這話,到底是旁人傳說的,還是那位畫師傳說的呀?”

女侍頓時一僵。

女帝輕輕一哼,她繼續道:“看你傳個話,也是不容易,這次便饒了你。”

她面上的笑容沒有了,卻也沒有再叫女侍去請景修然,反而是在思考之後,道:“那位畫師在何處,現在,便帶她來見我。”

白胥華尚且不知道,他自己,竟然是成了叫阮酥玉搭上西涼女帝的引子。

他在見了明臺之後,便將他帶回了宮中。

小太子對於他的決定,明顯是極其不滿的。但他滿心的怒火與委屈,卻都是不能對著白胥華發洩的

因此明臺,便成了他出氣的受害者。

明臺與白胥華是同住在華崇宮的,華崇宮中空著的房間有許多,明臺當日便收拾了東西,落到了宮中。

宮中忽地,又出現了第四位身體健全的男子,這消息傳到了燕帝那裏,便叫他頓時慎重起來,連夜過去詢問白胥華,他出宮一趟,怎麽又領回來了一個和尚?

白胥華正被小太子鬧得不行,他一邊抱著小太子哄他,一邊應付燕帝,道:“他與我一般,身上是有修為的。是位入世的修者。”

小太子心知父皇在這兒,不能鬧的太過,因此聽到“修者”二字,便委委屈屈地轉過臉去,眼裏顯出淚光來,極可憐地看向了燕帝。

自己生的兒子,自己就知道是個什麽模樣。燕帝只是與小太子對了一個視線,心中便有了猜測。

但他也不想為了小孩子的一點脾氣,得罪了一個可能與白胥華一般,極其不凡的修者。

因此他道:“這一位………可是與國師一般的?”

——明臺可是與他一般?

那自然不是的。

可是他這個人,卻也是極難讓人下定論的。因此白胥華猶豫了一二,方才道:“他與我不同。”

明臺平日裏的脾氣是極好的,好到了,便是有人當著他的面兒,用最惡毒的話語,罵的他狗血淋頭,他也絕不會生氣。

甚至能靜心聽著,在那罵者口幹舌燥的時候,溫和地詢問他,可否需要喝一杯茶水?

若只是這樣,那他實在就是一個讓人討厭不起來的人物。

幾乎要和聖人一般了。

可惜,這也只是表象罷了。

他看著溫和平靜,悲憫世人,對待任何人,都有著叫人驚嘆的寬廣胸懷。

——可實際上,這只是因為他不在意罷了。

不管是人是狗,是美是醜,是尊貴的皇帝,還是地上的螻蟻。

在他的眼裏,都是一般無二的。

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他實在是與傳說之中的天道,是沒有區別的。

這般的至公至正,全然沒有任何一點微末的私情。

他唯獨有些許在意的東西,大抵便是——“此世”了。

任何想要擾亂世間秩序的不軌者,都被他視為必須掃清的障礙。

白胥華曾經,便是那個障礙。

他體會到過這人,親手將他推進深淵的感受。

便對他如今的樣子,再生不出任何一點的好感來了。

燕帝卻是不知曉其中的淵源的。

他只聽白胥華說,那位新來的和尚與他不同,便焦心了起來。

——這不同,到底是在什麽地方上呢?

是說這人與他流派不同,還是說這人對燕國有什麽不好的心思?

所幸白胥華似是思忖了一二,便又道:“他若為友,是一件幸事。”

“他若為敵,便是一件………”他本還要繼續說下去,卻在此刻被小太子打斷了。

小太子道:“他——當但真有這麽厲害嗎?”

他窩在白胥華懷中聽了半天,此刻終於忍不住了——那討人厭的和尚若當真這般厲害,那他還怎麽將人趕出去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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